野旷野

古老的敌意。

「均棋/元与均棋」山丘5.5 溺水

年下 | 现背连载,我流瞎写,不要较真。本篇5.0的尾巴,短,3k字。


前文:

1.0 酒吧

2.0 甜筒、南瓜粥和卫龙辣条

3.0 谁不拉钩谁小狗

3.5 朝露重

4.0 郁光

5.0 火娃


5.5 溺水


报告单上写着声带粘膜充血水肿,原先身体就被节目耗得有些虚,用嗓过度加感冒,徐均朔一股脑地全赶上。

 

做雾化的时候医生在旁交代,这几天要尽量保护嗓子,能少用则少用。

 

录制不到几天了,徐均朔原本就被苦得皱眉,这下脸更皱巴巴的了。郑棋元在旁等他,见状握住了他的指尖,轻声安抚:“没事的。”

 

徐均朔斜着眼去瞄人,他觉得在医院的郑棋元很奇怪,整个人都变成裹了糖衣的药,急着要救死扶伤似的,看上去很怕别人苦,又怕别人疼。

 

他不过是赶巧当了这回的“别人”。

 

徐均朔禁不住要想,郑棋元原先是为了谁才变成了药。他垂眸,去盯医生穿着的白大褂,触目可及的大段空白,横跨在他和郑棋元之间。他不知道的事情还有很多,噙着满腔的爱,却不知道要怎么给。

 

郑棋元却还在想,徐均朔真的是个火娃,连指尖都好烫。也很乖,医生让干嘛就干嘛,喉镜也做药水也滴。郑棋元握着人的手指尖,甚至没有意识到,是他自己在怕。平日里自己看病倒没什么,陪别人来医院时,别人一皱眉郑棋元就如临大敌。

 

郁光伤了腿住院那段时间,因为疼或者旁的不满意,在医院发了无数次脾气,把人家实习的小护士都骂哭了几个,他事后好声好气地一个个道歉,握住睡梦中人的手,抚平那人皱起的眉头,想替人分担点疼。过去了四五年,他几乎养成了习惯。是被前些年的郁光耗怕了。

 

刚坐上回酒店的车,却收到了节目组通知,让去趟剧院,说是有个临时加的录制任务。

 

郑棋元皱了皱眉,说:“我帮你请个假,你刚做完雾化,先送你回酒店。”

 

节目组那边却催得急,徐均朔指指屏幕上面通知的录制时间——虽然郑棋元大可以迟到一会儿,但他徐均朔却不是第一个录制期间喉咙出问题的成员,何况看起来拍拍照就可以,也不太用得到喉咙。

 

“先去看看,录不了的话我就等你们嘛。”嗓音低沉,神色却分明在撒娇,郑棋元只好由着他,改了定位。

 

刚下出租车,剧院旁一对原本要上车的男女见了他们,却打发走了车,朝他俩走过来。

 

眼神是冲着郑棋元的,看着也不像是粉丝,徐均朔拉一下郑棋元的手臂示意,对方瞥了眼,反倒加快了脚步。

 

那边领头的男人却出了声,阴阳怪气地:“哟,这不是郑棋元吗?可真是好久不见了。”

 

郑棋元冲来人匆匆点了点头,没有止步的意思。

 

路却被堵住了。说话的男人长头发,扎个马尾,穿豹纹衬衫和紧身裤,旁边的女人剪个寸头,穿身黑色连体裤,两排耳钉在太阳下晃眼,小跑了两步,站到了他俩面前。

 

“别急着走嘛,这么久不见,也不想着和老朋友叙叙旧?”还是那男人。

 

郑棋元藏在口罩下的唇紧抿,眉眼上闪过一丝戾气,道:“我和你从来不是朋友,没什么旧好叙。”

 

“瞧你这话说的,有过同一个男朋友怎么就不算朋友了?”他皮笑肉不笑,问:“还是,您这所谓原配,这会儿已经忘了郁光了?”

 

他身旁的女孩原不搭腔,听了“郁光”的名字后才显出了些情绪,瞥一眼徐均朔,意有所指地啧啧了两声:“郑棋元,只见新人笑,不闻旧人哭啊。”她甚至上前来推搡了郑棋元一下,冷着声道:“我这话还说错了,死人连哭都哭不出来呢。前几天郁光忌日,我们几个人五湖四海的,赶巧倒都有空飞回去看他一眼。这些年不见你这大忙人,怎么倒有空逛菜市场似的,男朋友一个挑过一个?听说你和Roger掰了,这下老牛吃嫩草,换了个小白脸?”

 

话里话外的,徐均朔哪怕听不大明白,却也知道这两人来势汹汹,就算和郑棋元有点渊源,也绝对称不上朋友。他是个聪明人,听那男人话说得阴阳怪气,原就气得很,却也明白没有自己出声的份。这会儿,女的倒把火烧到了他头上,他用鼻子都猜得出来“小白脸”指的是自己,何况女人还对郑棋元动手动脚的,他脑子一热,拍走女人指指点点的手,挡在了郑棋元身前,低沉的嗓音颇有威慑的意味:“认识你们吗?就在这胡说八道。”

 

“哟,小男朋友还蛮护短。郑棋元你倒是说说呀,咱们认不认识。”

 

郑棋元使力拉了拉徐均朔,没拉动,气头上的小孩跟倔牛似的,没好声气地怼了回去:”我不是什么小男朋友!“

 

“哟,听这意思还没上位啊?不是男朋友就更不关你事了,我们有点事情和郑棋元掰扯掰扯,小朋友你就先走呗。”

 

气焰正盛,浇头冷水,徐均朔被堵得说不出话。他下意识地偏了偏身,去寻郑棋元的眼睛。郑棋元冷着脸,这回拉动了,将徐均朔拉回到自己身侧,道:“我和你们有什么好掰扯的?别挡道,我们赶着去录节目。”

 

“嚯,没想到啊,还真成大明星了。”对面的男人也不知道是在替谁怨愤,被激后反倒不那么阴阳怪气了,道:“你以为我们愿意见你?不过是碰巧遇上了,忍不住要替郁光问你一句,这些年,郑棋元你不内疚吗?郁光的忌日从没见着你,我看你要么是没了心,要么就是知道自己没脸去见他。”

 

郑棋元不怒反笑:”我有什么好内疚的?怎么,这么些年,你们打着郁光的名义,骂我问我,还不够多吗?就算内疚,论和郁光的关系,你们一个个的,谁有资格来代他问我?“

 

话说完,也没等对方回话,他就拉着徐均朔绕过那两个人,往剧院走了。徐均朔隐约听见身后几声嗤笑。

 

剧院门口的展板上有演出信息和海报,他瞥了眼,突然发现方才遇见的两个人,是正上演的一部舞剧里的演员。

 

郑棋元明显也看见了,他的防备卸下来,神色中浮出倦意,想起来要解释,低声说了句:“他们……是我以前朋友的朋友。”

 

徐均朔点点头,郑棋元的神色中明明白白地写着——别问——他自然也知趣,没再多嘴。

 

郑棋元看他一眼,补了句:“实在抱歉啊,均朔。”

 

方才被暂时扑灭的火被这没头没尾的道歉再次点燃,徐均朔心口一股怒火,他憋着气,没应声,刚好在前头的郑艺彬看见他们,一并打了招呼后又特地冲他招招手。他便撇下郑棋元,自己往前头先去了。

 

今儿拍的是广告商的宣传海报,几个人互动着拍几张照片就行。他和郑棋元第一次的合作舞台反响不错,舞台上四分多钟的演出网友们截出了无数版,将他俩拼成了不同版本,各个都是修图大师。广告商本就是嗅着气来的,这会儿便让他俩搭档,拍双人的宣传海报。

 

做好造型开拍,没一会儿,摄影师喊了停,说是让两位再调整调整状态。相熟的工作人员凑到徐均朔耳边,小声问道:“你是不是跟圈大爷吵架了?”

 

“没吵架。”

 

“那是不是大郑老师今天心情不好?”徐均朔循着工作人员的眼神去看坐到一旁玩手机的郑棋元,他低下头,脸被刘海的阴影淹没大半,辨不清神色。

 

徐均朔胡乱点了点头。工作人员一走,他也掏出手机,在搜索栏输入刚才频繁入耳的名字:郁光。

 

先跳出来的是条新闻:2014年7月14日晚间,舞蹈演员郁光于郑姓友人在北京的住处自杀身亡。

 

而后跳转进一个点击量颇高的博客,看着应该是朋友写的怀念文章,开头写:2014年7月15日早上八点整,收到郁光的群发短信——“先走啦。朋友们,下辈子有缘再会。”看到的那一刻,我便知道,他是彻底地离开我们了。

 

洋洋洒洒几千字,写的是“我”同郁光在舞蹈团的相知甚而相恋,除去不舍之外毫无重点,徐均朔看得很快,手指迅速下滑,最后一行单独标粗,是质问——“我不禁想问,原该陪在他身旁的郑先生,郁光死时,你人在哪里?”

 

郑先生。徐均朔下意识去看不远处的郑棋元,原先以为的空白处突然滚来颗山石,边缘锋利,很有来头,他心下钝痛。

 

好巧不巧,郑棋元的手机屏幕里,显示的是同一个博客页面。

 

他是从包子笛发的这篇文里才知道,郁光给他的其他朋友们都群发了告别短信,轻巧得很。包子笛就是方才在路上堵住他质问的男人,先前和郁光有过一段,分手之后仍旧做着朋友,那女孩也是郁光生前的一个好友。他郁光本就多情,圈内朋友无数,在多少人身上蹉跎过时间燃烧过瞬间,离世之前安排后事,不忘同朋友们妥善告别,得来诸多不舍和叹息。更甚的,则将矛头都对准了最后陪在郁光身边的郑棋元。

 

郁光腿伤住院,他们觉得郑棋元理应在医院守着他。出院后郁光心伤未复,重度抑郁,他们又觉得郑棋元理应陪在他身旁。几乎郁光身边的所有朋友都理所应当地认为,郁光若是溺水,郑棋元势必是唯一浮木。没能成功救人上岸,全是浮木的错。郁光选择自杀,他们便问,你当时在哪?你为什么不守在他身边?一遍又一遍。

 

郑棋元是善于交朋友的人,原先和郁光的朋友们也多少认识,却因此在郁光死后,同那群人彻底断了联系。

 

这么些年,他一直没能够找到人问问,如果我不是浮木呢?

 

一个溺水者,要怎么救另一个人上岸,他修习多年,也不过是学会不时从水里冒出头来喘口气。

 

而另一边,在摄影师让他们回去拍照之前,徐均朔手指动得飞快,给刘岩发了条消息。

 

——“岩哥,能跟你打听个人吗?名字叫郁光。”

 

///

 

熊猫日记节选:

 

“2019年7月16日

 

死去的爱人,是不是不可能战胜的?

 

郑棋元,你骗我。你不是不会爱,是太会爱了。“


手写版(今儿我代笔)



tbc.

谢谢来看,路过留评可以吗(旷野搓手等待。

我自己对后续都很期待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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