野旷野

古老的敌意。

「均棋/元与均棋」山丘9.5 起浪

年下 | 现背连载,我流瞎写,不要当真。

本章5k+,完结倒计时,谢谢谢谢等待(跪下了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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9.5 起浪


两人都是组长,要各自带队伍,身上的任务只多不少,不只要练的歌多,难度系数也因为三重四重的加入提了层级。练习、彩排与正式录制的档期本来就很满,少有的闲暇里又添了不少事项,徐均朔与郑棋元这对新手情侣只能在百忙之中攒点甜。好在节目录制期间人就在身旁,大部分活动也都是一块儿的,累归累,人堆里忍不住的对视和亲昵多少能抵消些倦意——就他俩谈恋爱这势头,要说累,还是其他成员更累一些。生活不易,岛民叹气。

 

李宗盛演唱会那天晚上,郑棋元和徐均朔说了,他俩的事愿意告诉谁就告诉,他没意见。小孩在表达爱意上看着横冲直撞的,倒是能不能往外说这点上,比他要小心翼翼得多。就这么,在成员里两人基本公开关系了。原先做搭档,徐均朔又总跟在郑棋元身旁,落在旁人眼里关系就亲,现在叫人看了,还能生出几分腻味来。

 

这恋爱谈着,对生活影响好像也不大,郑棋元照样在录制的间隙健身,尽量规律作息,不过是心里不自觉地多记挂着另一个人,本来就只是怡情的烟酒动得更少了。每天起床后还没洗漱,就想着去将赖床的小男友提溜起来吃早餐,叮嘱他不许熬夜。每每录制到深夜,刚刚拿出红酒杯的时候就会收到小男友的“查岗”消息——“讲道理,郑迪,你是不是又要喝酒?”郑棋元将红酒杯搁回去,直接回拨一个视频电话,反向查岗,不许徐均朔熬夜看b站的游戏直播。镜头那边,徐均朔的眉毛便耷拉下来,小声地对他哥撒娇,我就看半小时,真的真的真的,我错过的这个直播爆炸重要……不然,也允许你喝一点酒嘛,你喝一点,我看一会,刚好一块儿睡。

 

尾音未落,那边混杂着一声嗤笑,主人压根没打算忍住,笑声越来越显,徐均朔的头被拨拉开,刘岩凑近镜头,说:“棋元啊,别腻歪了。大晚上的,整得我也想给你们嫂子打电话。听我的,让毛二搬过来跟我睡吧,你俩就别折磨我俩了。“

 

镜头的一角,能看到徐均朔一头栽进被子里,哀嚎一声:“岩爸——!”被明晃晃的字眼激得当回被窝里的鸵鸟。小孩追人的时候虎归虎,等别人打直球了,倒怂得最早,到底猫科动物。

 

郑棋元忍不住笑了,回了句,我问问毛二。这边耳机刚摘下来,那边坐在床头玩手机的毛二已经抬起脸,是询问的意思。郑棋元话还没说完,毛二已经双手双脚赞成了:理解理解,相当理解。

 

搬到一块儿住的隔天下午是第十期的彩排,寻了个空档,徐均朔脖子上挂着个拍立得相机,晃悠到郑棋元他们组,说是要找他岩哥拍张照。

 

刘岩闻声挑眉:“怎么,因为要变成前舍友了,来拍照留念吗?”

 

“哎呀不是——”,徐均朔讨饶,刘岩将徐均朔郑棋元揽到两侧,笑着说:“知道了,还得和现任舍友一起拍对吧?”

 

拍立得交到路过的工作人员手中,相机举起的刹那,原先三人脸上各自挂着的笑意才收起,两边的视线在空中交错后一起看向镜头,咔擦一声,相机很快吐出相纸。在台标前并立着的三人逐渐从黑色相纸上显影,着统一的服饰,戴各自的名牌,拍立得相纸模糊拭去岁月的几多留痕,只采撷瞬间——见证者笑得笃定,身侧是彼时彼刻的一对爱侣。

 

长沙那天是阴天,徐均朔走出剧院的时候顺手拍了建筑物上空的天色。有风,云挤挤挨挨地铺出一个阴天,但每朵云的形状却又瞬息万变,拍照的瞬间,徐均朔想,镜头能侥幸留下的,不过是云在那个瞬间的偶然形态。拍立得照片的表面顺滑,相纸挺厚,捏在指间也不至于轻飘飘,他在车上端详照片,在郑棋元扭头过来要看的时候又笑嘻嘻地遮住,最终还是没忍住,发了微博。合照,他拍下的云,从时间长河中拦截的两个微小瞬间,他想了很久配文,最后决定什么都不说。

 

瞬息万变的东西太多,片刻爱意的饱满,他为自己保留就够。2019年9月3号下午,全世界可能只有徐均朔一个人留下了那片云的形态,而另一个瞬间藏着的东西,全世界只有徐均朔一个人品尝到也没关系。

 

郑棋元刚好刷出徐均朔的新动态,抬头冲他笑了一下,“怎么比我还懒,连两个字都没有。”

 

又一个瞬间。徐均朔想,或许,可能,那个瞬间,郑棋元也品尝到了。

 

送给徐均朔的小栀子花,送是送了,先前一直在郑棋元房间的窗台上摆着。徐均朔对那花倒是喜欢得紧,就是对自己养花的能力不太有信心。和毛二换了床位后,徐均朔闲来没事就在窗台上盯着花瞧,甩手花主倒会使唤人,每天得喊好几遍——“诶郑迪,花怎么好像要谢了!”睡前想起来了还得提醒一句,“郑迪郑迪你今天浇花了嘛?”郑棋元又要养小孩,还得养小孩的花,在忙碌日子里见缝插针,逐渐也驾轻就熟。

 

九月初的时候,郑棋元又回了趟北京,经纪人给接了个酷狗直播的活,恰好生日临近,拟了生日直播的名。除去上次匆匆回了趟北京,他要么在录制,要么待在酒店里,不像徐均朔他们几个还是学生,时不时地回趟学校,见见朋友。郑棋元的一天被录制、练习、排练填满,除去开放日见着的蜂拥而至的粉丝们,他已经和真正的人潮隔开了太久。戴着帽子和口罩坐在机场候机的时候,不免生出恍惚感,待在固定的空间太久,来来往往的工作人员虽不少,这趟航班骤然将他抛入暌违的嘈杂人潮中。

 

北京前几天下了雨,酝酿起早秋的凉意,出机场的时候郑棋元直接被冷出一个激灵。他回了趟家,从衣柜里翻出长袖,春秋常穿的衣物被翻出来吊在衣架上,衣服的细密气息里藏着今年的春天。不穿的衣服实际上也会规律清洗,更多的该是柔顺剂的气味,可拉开衣柜门的那一刻,郑棋元自进机场起就悬在心头的不适感瞬间落成具象的名词。回家了,他想。衣柜是个幽闭的舱房,关着等他回家的衣物,而这两个多月来,长沙近乎成了他的安全舱,不过在这场慢速航行中,由于迟迟未降落,他不自知地将之当成了日常,这会儿被衣服的气味拉回,方才意识到他暌违已久的不只是人群,还有参加节目之前的那个郑棋元。

 

参加节目前,他想的是要打破自己身上的壳——专业的壳,却在这段时间被覆上了另一层,更柔软,更不自知。安全舱里有亟待完成的一项项任务,有朋友,有徐均朔,日子平稳又快乐。可在北京的初秋,这一刻,他突然有些诚惶诚恐。航程总要结束,要重新回到人潮。他怕。

 

生日直播意外地顺利。郑棋元在这之前还没有尝试过一个人直播,任务卡牌上只有偶尔插入的游戏环节,没有具体的填充项目,他有点无所适从。上一次直播是和徐均朔一块儿的,还有毛二,整个直播他除了看节目还看身边的人,学习当代年轻人的网络话术,哭哭笑笑,没能意识到自己在镜头前袒露了不少。却也正因为有这次作为打底,他对单人直播反而更加忐忑。没有徐均朔,他在短短一天时间里,反复提醒了自己好几遍。

 

看到壳,一层不愿意剥下的壳,原来会这般诚惶诚恐。

 

时间很赶,隔天清早就要飞回长沙,郑棋元接到电话的时候已经在去机场的路上,对方问方不方便见面。

 

“可能没办法和您见面,马上飞回长沙了。”

 

“这件事,我原本想着还是见面说好。”

 

北京的天真的有些冷,郑棋元原想着长沙还在盛夏,车里可以开空调,穿着短袖就上了车,挂断电话后心沉了又沉,忍不住降下后座的车窗,蜷着身子抽了根烟,是自己的车,沾了烟味也没事。副驾驶座上经纪人回头,皱了皱眉头,问:“谁的电话?出事了?”

 

郑棋元将手搁在窗沿掸烟灰,短暂地想了一下烟头能不能在落地之前被风熄灭,很快,他就将烟头扔出窗。不会因此死人的,他想,而后升起车窗,对着手掌呼了口气,搓了搓,明知经纪人问题已经被悬在空中好几分钟,声音却不紧不慢的。他还没捋好这件事,好像也算不上什么事。

 

他对经纪人说:“没出事。……郁光的事。”

 

“郁光?”

 

“他们舞团的团长打的电话。说是有人在办公室翻出了一个u盘,里面有一段郁光的舞蹈影像,他受伤前录的……是打算送我的作品。“

 

“送你?”

 

“恩,说视频的文件名是爱人。”

 

一路沉默,驶至机场。

 

挂断电话前,郑棋元问,他能看看吗。那边说,好,只是觉得应该先知会您一声。u盘里的信息尚未整理完毕,等整理完毕后再把视频发给您。郑棋元道了谢。

 

这通电话浑像某种谶言,他方才意识到自己在安全舱中的处境,揣测降落后可能会迎来的颠簸,打着过去标记的消息便急不可耐地砸来,将他尚未踩实的石头踢走,要他的心时刻悬起。和过去,是真正告别了吗?还是此刻不过是一场注定要醒来的短梦。柔软示人,却远比先前裹着壳时更为冒险。

 

节目录制渐渐到了尾声,北京来回不过一个日夜,回了长沙,酒店房间里徐均朔将空调开得很低,怀抱黏黏糊糊的。

 

“你回来啦”“直播好玩吗”“我有偷偷点进去你的直播哦,你知道那个婚纱是谁送的吗哈哈哈哈哈我还截图了!”——小孩叽叽喳喳,福州口音里自带藕断丝连的蜜意,软绵绵。爱理应软绵绵,拥抱自然而然,徐均朔话真的不少,脑袋搁在他的肩头,嘴巴一刻不停,郑棋元听到胸腔处的心跳。他的,徐均朔的。又回到了夏天。

 

拥抱的时候,郑棋元想,如果这就是他的目的地就好了。机场,飞机跑道,什么形容都好,但愿这就是他的降落。其实听过很多遍,徐均朔在试唱时候唱的,《让她降落》。从北京回来后,他偶尔也想说,让我降落吧,均朔。爱人原来让人软弱,徐均朔一定愿意,担心这场降落的实际上是郑棋元——要大石落下,要分崩离析,他才信那是降落。

 

真正的生日是在长沙过的,成员们精心准备了惊喜,生日蛋糕直接被推进房间里,郑棋元开门的刹那没忍住大叫,在惊喜和感动的余隙里,已经预示到自己离开后对这段时间的缅怀——这段日子太好了,凝成一个隔离外界的水晶球,谁能不觉得水晶球珍贵,哪怕水晶本身。

 

徐均朔在微博发的祝福夹在成员之间并不过分显眼,最后一句是:新的一岁每一天都快乐,虽然现在也很快乐,但还是祝你更快乐。——微博是大中午发的,但早在前一天晚上咬着郑棋元的耳朵说过,“现在也很快乐”几个字加重音,吹着气,几个字说得峰回路转,一波三折,郑棋元觉着耳朵好痒,偏了偏头,吻住故意搞怪的小坏蛋。

 

徐均朔发的照片里,有一张是郑棋元对着镜头举起蛋糕里的小人儿,笑得没鼻子没眼的,要把蛋糕上这凝着爱的小人儿推到镜头前,接收更多的爱。郑棋元却不记得这张照片是什么时候拍的,照片上的自己整个人都宛若裹在糖霜里,他有些吃惊,原来在徐均朔面前,他是这样的。或者说,原来沉浸在爱和被爱的眩晕感中,他是这样的。

 

他总在徐均朔的镜头里发现一些他没见过的自己。

 

中秋节那天,他们为了国庆庆生视频的录制,个个穿着白衬衫系着红领巾在闷热的棚里录到了半夜。词一人分了几句,徐均朔的词在前头,录制结束得很早,却没和前面的几个成员一起离开,在录制棚里无所事事地小范围晃悠了好一会儿,路过的工作人员问他怎么还没走。

 

“等人啊……”和平日一样,徐均朔心情不错时会将浓眉毛扬起,飞进鬓角,工作人员等着徐均朔的后文,照他平日的习惯总能再抖出几个出人意料的梗来——可他没有,眼睛突然粘在了导演的监视屏上,嘴角不自觉地勾起,走到监视器旁,弯腰凑近,掏出手机连着拍了几张照片。等郑棋元录制结束了,徐均朔跟献宝似的把照片凑到人眼前,白衬衫,红领巾,煞有其事地做着手势——翻拍相机的照片里,很多痕迹都被敛去,男人过分专注,凝着一股不自知的天真气。徐均朔在一旁笑他,哥,你说你是不是十三岁。郑棋元看进徐均朔带笑的眼睛里,憋住笑,手自然地伸到腰侧拧了一把,道:甭管几岁,总比你这不锻炼的大学生强——而徐均朔早在他手伸过来之前就夸张地弯下了腰。

 

后来,他从徐均朔手里要来了那几张照片,费了些代价,诸如在录制中途熬个夜,以及主动献了几个吻。

 

他喜欢徐均朔拍的他自己,他这些年拍过许多照片,却总在徐均朔拍他的照片里觉出新奇。到了后期,大部分时候他俩都是忙的,虽然住在一起,郑棋元却一直没问过徐均朔,是不是还会对他的过去心存芥蒂——也一直没找到机会告诉他,哪怕爱过,在爱当前,他永远是新手。

 

被徐均朔爱的新手,爱徐均朔的新手。

 

一直到了9月23号,最后一期录制。秋分,全球重归昼夜平分,长沙即便炎热,在时序上也要往秋天偏一偏。由于后期忙得不知今夕何夕,郑棋元没有认真算过日子,一直到了录制前,他和徐均朔分戴蓝牙耳机,坐在舞台一侧准备合唱曲目,徐均朔突然抬起头来问他,哥,你知不知道今天是什么日子?

 

郑棋元回,最后一期录制的日子啊,不是吗?猜了几次,徐均朔卖了好久的玄虚才告诉他,是秋分。

 

郑棋元原本准备时还挺紧张,倒不全是为了首席位,更多的是为能否完成对歌曲的演绎,毕竟每次站上舞台,都得对新的一次演唱负责,被徐均朔的插科打诨打散了些。他没悟出来秋分有什么讲究,徐均朔瞪着眼刚要说什么,郑棋元其实已经做好准备听小徐班长的一通胡说八道,那边的工作人员却喊了,喊的是徐均朔,不知道让他干什么。

 

徐均朔应了声,站起身来走了两步,突然回过头来,身影刚好遮住坐在椅子上的郑棋元。他们坐的位置是墙角,徐均朔弯下身的时候确信没有人能看到这个角落在发生什么,于是他迅速地在郑棋元的嘴上啄了一下,被袭击的那人惊诧着,嘴很容易就被灵活的舌头撬开,小孩从嘴里渡来一颗融了一半的喉糖。

 

——“哥,帮我含着这糖,晚上还我。”

 

离录制不到半小时,徐均朔很快朝他自己的组员跑去,郑棋元兀自在角落里红了好一会儿的脸。情场高手反被撩的时候,郑棋元总疑心,现在的小孩从网上学到的东西太多了,他有点跟不上。

 

与之相似的一些瞬间,他总有些微晕眩,爱和被爱让他如履平地,但更多时候,他怕那平地不过是甲板。一时风平浪静,可他的心悬着太久了,越快乐越惶恐,甚至想要请求如若注定起浪,请命运的浪头立刻朝他打来。

 

惶恐最熬人。

 

正式录制前手机关了机,短信进来时震了几下,郑棋元没来得及看。

 

录制时间很长,徐均朔是第一位首席成员,他是最后一个。唱歌的时候,他分神瞥了眼首席位上的徐均朔,眼神遥遥地碰了一下,小孩哭得有点凶,那会儿他正在唱,“可谁又知道我快不快乐,谁能看穿深藏在我灵魂尽头骄傲的孤独”。

 

结束如约而至,可对每个成员而言对离别的感知都需要缓冲。录制结束原就到了半夜,紧接着又是庆功宴,郑棋元喝倒了一批人,手机开机的时候涌进一堆祝福消息,他没细看,开了机后就把手机揣进了兜里。

 

要一直到隔天拍完毕业照,成员陆陆续续离开的时候,他才会看到早就躺在收件箱里的那条短信。

 

发短信的那人没有他的微信,给他打过电话。

 

短信里说:实在抱歉,先前和您提到的u盘前几日再次丢失,疑是有心人为之。之前跟您说的影像资料暂时无法传给您,请您千万小心,我担心影像已经外传。

 

是郁光所在舞团的团长。

 

Tbc.

祝芥子 @Kòng 生日快乐,虽然无车(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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